【周黄】小人鱼
小天是新来的人鱼实习保育员。
“哎我说你不怕吵吧？”魏琛带他去人鱼池。“生长阶段的小人鱼最爱说话跟练唱歌了，保育员们时常耳鸣头痛。”
“没事。深海蚌精你知道吧？产珍珠时噗噜噗噜特别吵的那个。”
魏琛点头。
“前几天，我住的礁石上来了一群蚌精集体产珍珠。”小天得瑟：“吵得我不能忍，我决定吵回去，我们相互吵了三天三夜，结果我赢了，它们缩起蚌壳夹著珍珠灰溜溜跑了。”
强者啊，魏琛比了个拇指。“行吧。欸，你有礁石干麻住这？这儿条件又不好，坑洼的海草地。”
“哦，忘记说，然后我也被其他水精灵赶出来了。他们嫌我太吵。”
“......”
“就是这儿。”魏琛比了比浅海滩上用紫珊瑚枝围出来的一大方池子。“保育员的工作主要是给小人鱼喂奶，洗鳞片，照顾他们的情绪，阻止他们打架，其实挺轻松的，你就更轻松啦，现在其实不缺保育员，你是多出来的，简称冗员，看谁需要帮忙就去帮忙一下，平时爱干啥干啥，大领导巡视的时候记得装忙就好。”
小天忙不迭点头，开始了他的实习保育员生涯。
然后他发现，他还真没什么事可以干。
于是他悠闲地趴在紫珊瑚上晒太阳，看小人鱼们玩耍。
看了几天后，小天发现了一只特殊的人鱼宝宝。
是的人鱼宝宝。
其他的小人鱼都有六七岁大，加上鱼尾巴都快跟小天一样高了，但这个不一样，他连小天的一半都不到，特别小只，还是个宝宝。约莫三四岁的模样。
人鱼的相貌都很好，这个人鱼宝宝更是不得了，淡色的小眉毛，水汪汪的大眼，精致的五官，白嫩的脸蛋能掐出水似的，小天觉得这是他看过最好看的宝宝了，是人鱼池里最可爱的一只。
人鱼宝宝跟其他的小人鱼不一样，他不说话。
他总是自己一只，怯生生地躲在珊瑚旁边，眨巴著眼睛看著其他打闹成一团的小人鱼们。
小天过去找他。
“嘿，宝宝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他偷偷摸到人鱼宝宝躲的珊瑚旁边。“我叫小天。”他朝人鱼宝宝扬起一个灿烂的笑。
水精灵十分有亲和力，人鱼宝宝吓了一大跳，但是没有躲开，他的小手紧握著紫珊瑚，小小声说：“楷......楷。”
“楷楷？”
人鱼宝宝羞涩地点头下头，小脑袋上一撮小呆毛也向下弯了一下。
“楷楷不去跟其他小人鱼玩吗？”
人鱼宝宝摇头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楷楷......跟他们......不一样。”
小天听著不远处叽叽喳喳群魔乱舞的吵闹高音频，再看了看眼前安静的人鱼宝宝。深紫色的鳞片上泛著微微的金光，应该是高贵的人鱼种族，却没有小人鱼愿意跟他玩，小天猜想，人鱼宝宝可能有某些残缺，比如声音。
“楷楷会唱歌吗？”
楷楷轻轻嗯了一声。
小天伸手邀请。“那楷楷来跟其他小人鱼一起唱歌吗？”
楷楷摇头，小鱼尾拍动了下，往后缩了一些。
小天恍然。唱歌是人鱼的种族天赋，人鱼天生爱唱歌，那是他们的本能，也是武器。楷楷可能真的如他所担忧的，不太能唱歌。“不跟他们唱歌，那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唱给小天听好吗？小天想听你唱歌。”
楷楷淡色的眉毛拧了起来，小表情看著十分纠结。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将小天上下打量了好几遍，然后慎重地点头。一撮小呆毛又跟著上下晃了晃。“嗯。”
好可爱。
小天觉得他的心都要融化了。他伸出双手，一个使力想将人鱼宝宝抱起来。
再一个使力。
又一个使力。
“楷、楷哈、”小天猛喘著气，盯著人鱼小豆丁。“你、你是不是有点儿重？”
楷楷捏著手指没有说话。
“哦不不不，人鱼嘛，重是正常的，是我们水精灵天生力气小－－”小天打著哈哈，然后就听见一声别再打架了的吆喝，另一个保育员水精灵乐乐一手一个，生气地把两只小人鱼给扛上肩带走了。举重若轻的模样。
“......”
．
中午喝奶的时候，楷楷把自己满满的奶瓶推了回去。
“喂喂你这个才喝了一两口吧？”魏琛双手叉腰怒目瞪视。“要喝光。你现在最需要营养。”
楷楷看了看自己疑似有点婴儿肥的小胳膊小鱼尾，坚决地摇头。
魏琛拿他没办法，只得把奶瓶放在楷楷常躲的珊瑚树旁边，等他下午饿了自己喝。
下午清洁鳞片的时候，楷楷不见了。
小天这个冗员第一个被踢出去找鱼。
“楷楷－－”
“楷楷小宝贝－－”
小天巡遍了整个浅滩，最终在一个镜礁前发现了小豆丁。
人鱼宝宝抱著镜礁照了半天，低下头捏了捏小肚肚。
一会儿又捏捏白胖胖的胳膊，表情十分严肃。
小天冲过去一把抱住他，“哎我们楷楷最可爱啦，很轻的一点儿都不重，是我不好，上午那是逗你的，都是我的错。乖啊，我们回去洗鳞片，嗯？”
楷楷看著双手发抖走得气喘吁吁的小天，把脑袋埋入他的怀里，闷闷地点头。
小天回到保育池，两脚发颤，手酸得要举不起来，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，拿著海草刷笑咪咪地帮楷楷清洁鳞片。
楷楷的鳞片很漂亮，是特殊的扇形，中心一圈暗紫，往外浅紫渐层，边缘处透著浅浅的金色光泽，小天很喜欢，他拿著海草一片一片仔细地搓洗。“咦？”
他戳到一个柔软的地方，在硬鳞中央居然有几片软鳞覆盖著一块小软肉，好奇地按了按。
“嗯嗯。”楷楷软糯糯地嗯了几声，鱼尾蹭了蹭小天，非常舒服的模样。
小天看楷楷喜欢，每天都会帮他按摩。
楷楷时常舒服得发颤，清洁鳞片的时候他都会红著脸蛋羞涩地露出小软肉。
人鱼宝宝开始粘著小天。他现在不缩在珊瑚树后面了，改成跟在小天屁股后面，他怕小天嫌他重，总是拉著小天的手，自己奋力游动小鱼尾。
其他小人鱼看见楷楷都离他离得远远的，小人鱼们与楷楷之间隔离出了一道无形的墙，小天怜惜楷楷没有玩伴，于是成天陪著楷楷。
“你这么好，他们都不知道。我们楷楷只是不唱歌，唱起歌来肯定比他们好听的。”他心疼地安慰楷楷：“不想说话就不说，我陪你，他们不喜欢你没关系，我喜欢你呀。”
人鱼宝宝高兴地朝小天笑了。
“嗯。”
小天几乎要被那个浅浅的笑给夺去心神。
今天洗鳞片的时候，楷楷的反应比平时都大，他的小软肉都微微外凸了出来，小天照惯例给他揉了揉，楷楷浑身都有点发烫，包子脸上红晕一片，不时激动地颤抖，小鱼尾疯狂乱甩著。
清洁完，小天才放下海草刷，楷楷就飞速游走了。
这是楷楷第一次溜掉，小天有点惊讶，想去追却被魏琛拉住。
“小别肚子疼，你帮那边几只绿尾的小人鱼清洁一下鳞片。”
“哦。”
小天照做。
小人鱼们嘻嘻哈哈地，比楷楷活泼得多，但显然训练有素，清洁时挨个把鱼尾放到小天腿上，乖乖地让他洗鳞片。
小人鱼们，真是，好轻盈啊。
比起来楷楷真是个实沉的宝宝，简直像个石块。
这是小天的第一个感想。
第二个感想是，“你们这里怎么没有软鳞呀？”小天不解。
“我们这个年纪当然没有啦。”
“只有宝宝的时候有吗？”他对人鱼一族不大了解。
“宝宝才不会有呢。”一只特别活泼的蓝发小人鱼对他扮了个大鬼脸。
小天狐疑。“我照顾的人鱼宝宝就有呀。”
小别回来了，正好听见了他的话。“人鱼宝宝？”他奇怪。“你上哪照顾的人鱼宝宝，我们这儿没有宝宝。”
“有呀。”小天说：“就是被小人鱼们排挤的那只人鱼幼崽，叫楷楷。”
“幼崽？”小别呛咳了一声。“估计他的年纪都比你大。”
“我们才没有排挤他！”小人鱼委屈地说：“靠近他会被老魏弹尾巴，很疼的。”
“就是。”蓝发小人鱼嘟嘴。“老魏太坏了，都不准我们靠近，王子是最美的人鱼了，好想过去摸摸小手啊。”
“一群没良心的小崽子。”魏琛冒了出来，哼道：“那是为你们好，鳞片都还没换齐呢，被他的威压伤到怎么办？”
“威压？”小天问：“楷楷真的不是宝宝？”
“楷......楷？叫得可亲昵啊。”魏琛说：“当然不是，他大概这几天成年了。”
小天瞪大眼。“那他为什么是宝宝的模样？”
“人鱼王族在成年的时候都会进入短暂的返童期，心智也会跟著稚龄化。”
“所以楷楷根本就不是被小伙伴们排挤的可怜人鱼宝宝！”
“不是啊。”
“他也不是不会唱歌了？”
“他会啊。不过王族倒真不爱唱歌，一般只在两个场合开口，求偶跟攻击。”
“......”
小天忽然心生不妙。“那个，老魏啊，问你个事儿。”
“啥？”
“哈哈就是啊，人鱼不是有，那个，软鳞嘛。”
魏琛唔了声，“是啊，成年人鱼都有。”
“软鳞那边不是有块小软肉嘛。”小天乾笑。“哈哈哈那个小软肉呀，”他凑近魏琛低声问：“该不会是人鱼的叽叽吧？”
“......”魏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当然不是。”
呼。小天松了口气。好险好险。
“那是蛋蛋。”
“啊？！”
“蛋蛋。”魏琛说：“不过安心啦，人鱼只会对伴侣露出那边，你是摸不到的，小人鱼们也不会有。”
轰隆！小天耳边响起一阵雷声。
“小天。”
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浅海传来。
小天转过头去。
一个俊美的成年人鱼赫然出现在他身后。帅气的五官透著小楷楷的影子。
“小天。”人鱼扬起一个清浅迷人的微笑。“我来唱歌给你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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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n
#lofter最近好难刷QAQ
@骑狮子的小企鹅 小短篇,凶残的人鱼下次了_(:з」∠)_很少写奇幻跟古代,等时间多一点再来挑战(寒...寒假大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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